饼

只是想写写他们日常的故事。

晏赛注意。

BGM：196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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赛斯在冬天时突然疯狂地开始迷恋白桃乌龙，甘甜清爽，回味香冽，比先前不离身的酒瓶子不知道要健康多少。他向来不是个挑剔的主儿，不稀罕折腾什么新鲜桃子切块往里头扔，没有罐头的白桃，那茶包也是很好的嘛！滚水一冲，甜味就像八爪鱼一样悄摸摸把触手往外头探，白瓷马克杯握着暖人又不烫手，在飘起的白雾里，大号人形猫咪吸溜吸溜啜着茶水，眯着眼睛竖着耳朵，等着听对面门板打开的咔一声。

那杯子是晏华给他送的，平常日子里就搁在吧台上，赛斯喜欢得紧。国家公务员按说都该奉公执法廉洁无私，神之头脑生活却还带了些小资情调。日常出门算账都要备好三件套，裤缝烫得笔直，好赛往里头缝了根钢丝。下班回家忙的不是往沙发上一摊开始点外卖，要紧的是先从冰格里把羔羊排取出来，泡进水里解了冻，这才好抹上岩盐和手磨黑椒粒。不承想摊上赛斯这么个损友，晚餐时间门板咯哒轻响，用不着晏华摸枪白影就自觉主动举起双手：华仔啊，我这个月预算又超支了……

神之头脑眼皮子也不抬，往正对面的盘子抬抬下巴，于是顺理成章地把不小心做多了的意面分一半出去，连带着浇了罗勒香草汁的欧芹块。肉食动物神官苦兮兮地抬起头：我最讨厌——

吃掉。

人在屋檐下，哪能不低头，赛斯迫于淫威把盘子清空，险些变成流泪猫猫。饭后照例是蹭吃人去刷锅洗盘子，手在热水里泡成皱巴巴一片，神官垂眼看了看，左手往右手掌心一点，金色的光芒闪耀而出，等到退去也没见手掌平滑点儿，于是脸更苦了。

你的能力是治疗，不是这么用的。声音从肩膀后头传过来，晏华捧着清咖啡看他，斜斜倚在厨房柜子上，神态难得放松了些。他把手里的另一个杯子放下来——这杯给你。

喔，好吧。

赛斯擦干了手，那厢晏华指尖轻轻敲了敲搁在台面上的杯子，桃香满溢而出，在氤氲的雾气里，晏华那般锐利的眉眼都弧度柔和，而原先就柔和的容貌融成了一杯温热的茶。
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杯子——不是同一只，是同款。看起来像是宜家简约款，翻过来倒是找不到任何标志，釉面光洁，菱边嵌合出圆润的装饰边角。杯子是素的，一点颜色也见不到，只有简单的花纹，用神官的话来说就是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晏华的性冷淡审美。他盯着杯子里起起伏伏的茶包半晌：华仔，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女孩子喝的东西？

有人送的。晏华面不改色，选择性忽视了赛斯怀疑的神情。

后来再见到这只杯子是在平安夜前一天，交界都市静默地落着雪，举步踏上去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，又被厚雪吸附了个干净。赛斯半夜到家，一片黑灯瞎火。他之前仗着自己年轻火力足，少穿两条衣服，小风一吹有些反胃，连带着晚餐也懒得入口。现在回来一翻冰箱，只有几张菜叶可怜兮兮躺在架子上。神官叹一口气，怀着歉疚去了个电话，华仔啊……那什么，能不能收留一下你可怜的对门邻居？

开关声，拖鞋的踢踏声，打开房门的声音。晏华的声音这时候才响起来，带着睡意朦胧和无奈。

过来吧。他说。

番茄丁下锅翻炒两下加水，锅里泛出诱人的香气。赛斯喝空了那只杯子，却还贪杯壁上那点暖，紧紧捧着不肯松手，他眼睛盯着料理台前颠锅的晏华，没舍得移开。睡衣加围裙像层封印，削开气场除掉锐利，把个白日里雷厉风行的精英分子活生生打成了居家煮夫。晏华尝尝咸淡，利落地几铲子出锅招呼他：过来。
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赛斯攘攘皆为晏华的白桃乌龙续杯加番茄芝士年糕往。芝心年糕有些煮过了头——晏华难得的料理失误，但是一样好吃。炖煮化开的淀粉温暖柔糯，令人惬意地黏住上颚。赛斯夹了两筷子，差点感动到哭出来。

天下只有华仔好啊，他由衷感叹，不仅有热饭菜和热茶，连沙发都比家里的软——不不不华仔，别误会，我只是上次睡过一回而已，家里的小床肯定比沙发舒服不是？

他话刚刚讲完，两部挨在一起的战术终端同时闪烁一下，随后震得天昏地暗。晏华随手把围裙扔到一边俯身过去，赛斯则调转筷子去够开通讯的按钮。安托的即时影像弹出来：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，不过附近突然有小型黑门开启，要麻烦你们去压制一下。

晏华眼尾金光流转，荷鲁斯之眼从半空中浮现而出，已然调用了神器的力量。赛斯长长叹一口气：真想好好吃顿饭啊……

回来再吃。神之头脑即刻作答，深夜加班奖金另算，额外半天休假。不出意料听见摸鱼神官一声欢呼，权杖咯噔一声撞在地板上，还额外碰到了桌子。打碎餐具另外赔钱，公务员先生额外补充，特意在双倍上加重了咬字。果不其然听他一阵手忙脚乱，刚好够他按下抿起的嘴角。

他们来的速度够快，巨阙和刀骸还没来得及大幅破坏，现场也已经有自由岛的人安排平民撤离，没造成太大损失。在周围巡夜的艾莉兹过来打了个招呼，伽拉泰亚在她身后轻巧摆动着，红色裙裾上下飘拂，目光则紧紧追随着赛斯。

晏华先生，赛斯先生。

辛苦了，艾莉兹。现场有什么发现吗？

是普通的怪物强度，不过巨阙的数量有些多，赛斯先生要小心受伤才好。

可怜神官还没来得及张嘴道谢，神之头脑一连串指令就已经砸得他头晕脑胀了。蔫吧了的神官拖着权杖往战场里走，却突然奔回来：我申请在下一顿里头加肥牛。

先完成任务，霜降牛肉也可以。晏华持枪而立，神器前的光屏密匝匝滚动着刀骸的坐标，快到寻常人根本来不及阅读。他看了赛斯一眼，光屏闪动两下，闪成了全透明的。又看看边上艾莉兹已经开始进入战斗，正等神官莫名其妙时，晏华冷不防地伸手弹了他一脑袋嘣。

——喂！

快去。

神官神情突转，脑袋上像是突然冒出两只毛绒绒的棕耳朵，摇摆两下以后稳定地竖在了头发上头。然后他转身，毅然决然地为了极品牛肉而奔赴前程，身后晏华调回光屏，顺畅地接入通讯频道：七点钟方向埋伏了黑魂……小心。

大概是教会风俗，交都里头的教会成员都硬核得不得了，连个辅助都敢把自己当输出用。赛斯矫健地绕开巨阙闪着幽幽紫光的大斧，瞅准空档补上一棍，还有时间抽出手往自己身上套个盾。身后及时点来的子弹咬进殉道甲片，补足了破绽，让他得以在耀目的光芒中高声吟唱赞美生命与神明的诗篇。权杖猛然顿地，砸开一片尘埃，顺带解决了两只鬼鬼祟祟、正想张嘴咬来的雾生。神官轻微喘息着，三对羽蛇长翼在光芒中残损散去，化为灼痛双眼的炽烈色彩。这一片区域暂时清空了，也许是战场空气太污浊，他不稳地走了两步，拄着权杖才稳住了身形，蓝眼睛细致地环视周围，找寻着残余的怪物。

喂，华仔。他冷不防地在频道里问，我今天看到了个写着你名字的快递箱。

几声枪响，晏华连续瞄准爆头，因为处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状态下而有些生硬的声音响起来，嗯？

物品栏里头写着白桃果干，标注是非腌渍，我还记得你家里有乌龙茶叶……呃，我是说，喝这种东西不丢人，个人口味不同嘛……

然后他听到轻轻一声叹气，另加一份微妙的恨铁不成钢：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这个了？

这不是……

——开盾，三点钟方向，四只黑魂。

不要转移话题啊！

十一点方向，两只。

喂！

艾莉兹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来：赛斯先生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，不过能麻烦您来这边一趟，给伽拉泰亚治疗一下吗？

他又听到晏华一声叹气。

战斗结束时已经是早晨七点，中央城区的公园迎来了新的一天。晏华脱下沾满火药味道的大衣挽在臂弯里，晨风轻轻吹动他的额发，还有长椅上棕发青年沾了些污渍的袍角。鹰神的恩赐让他得以拥有被加持的视力，对方腰部、肩膀和小腿上的污渍分明是血迹，只不过时间太久，又有体温烘着，氧化发了黑。好在幻力和血液循环正常，应该是被治疗过了。即使如此，当时受伤也是不争的事实，这是所有战斗在前线的神器使都不得不面对的棘手问题，还有必须要忍受的疼痛。守护意味着担起责任，责任总是会让人受伤的。

他拧一拧眉头走过去，轻拍赛斯的肩头：走吧，回去了。

回应他的是赛斯沉重的呼吸。

赛斯？他蹲下来，对方的脸埋在手掌里，让人看不清楚。他脸色严肃起来：头晕？你多久没吃饭了？

没有回答。青年摇晃两下，往前一栽，正好摔进他怀抱里。他小心触摸，找到赛斯不断冒着冷汗的掌心，紧紧贴回去。温热的体温熨贴滚烫，止住了神官无意识的瑟缩。他按开通讯频道：调个担架过来，赛斯低血糖，还有失血和疲劳过度。

好的。接线员嗓音甜美，马上就到。

神之头脑今天第三次叹气，他站起来，艰难地把赛斯扶回长椅上，让对方能安稳靠在自己大腿上。旋即他俯身，嘴唇擦过神官的额角。

生日快乐，他轻声说。

当天晚上神官就恢复了欢实的模样，准时准点坐在晏华餐桌前，敲着桌子抗议开餐时间太晚。其神态不像平日里自己标榜的猫系男子，反而像只大金毛。黑椒牛肉粒，清炒虾仁，西蓝花和胡萝卜，外加牛尾汤，神官眼睛都发直，可算补上了之前的那一顿。吃饱喝足以后他捧着自己之前用的那只白瓷杯子哈气：华仔真是好人，我今天生日，结果早餐午餐都喝粥吊葡萄糖，就指着这一顿呢。

你饿太久了，一开始不能多吃。晏华挑眉，隔着桌子推过来一只盒子：生日礼物。

喔居然还有礼物啊！

缎带抽开的一瞬间，一只手按上了盒子。晏华难得在他面前显露笑意：回去再拆。

我今天生日！

没得商量，看看赛斯神情他又补上一句，寿星也没得商量。

神官表情哀戚，好在盒子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，味道熟悉又香甜。他耸耸肩：晏华先生，我问问这里头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打碎了……

四倍赔偿。

喂喂喂哪有这么黑心的！华仔你是不是跟钟函谷学……

不是。

从那一天起，中央庭开始流传一个都市传说。传说嗜酒如命的神官性情大变，转头喝上了白桃乌龙。宿舍里赛斯刷着城市论坛，看到这一条不出声地笑到发抖。他捧起杯子，竖着耳朵听隔壁门锁打开的声音。门外轻轻咯哒一声，他放下喝空的杯子，准备出门去说今天的第一声早安。

-End-

热烈庆祝本次赛斯群活动圆满结束，没有咕，一天都没有咕！！！

作为最后一位参赛选手我发表一下感想：

1.什么，啥玩意儿啊，宁木不是昨天才发文吗？？？

2.我没有咕！不许烤我！！！

3.卧槽室友都在双十一我在干什么，卧槽网好卡，卧槽我乱流都卡到掉帧了？！

4.我写完了！！！我爱赛斯！！！

TIPS：

1.晏华的礼物是那只白瓷杯子和自制的白桃乌龙茶包，这个做来只是给赛斯代替酒的，他自己不喝。白瓷杯子是他自己做的，一人一只，晏华羁绊里提到过他会陶艺和做饭。

2.我犯懒，没查晏华厨房长啥样儿，看个乐呵吧。性冷淡风是我自己的吐槽，年轻大小伙子家具这么黑怎么成。

3.寝室安排照我家来，他俩住的对门。

4.赛斯也懒，大早上的喝杯茶就出门，难怪低血糖。